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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说姑田
 

印象姑田  加入时间:2008-10-8 16:30:53  新浪博客 作者:泓莹  点击:

     那天在瑞金郊区小村逛了一圈,绵绵春雨突然大了起来,大得伞遮不住,倾刻间浑身水湿,跳上跨省中巴,卖票的女孩儿问要到哪里,我说到哪都行,她奇怪地瞪大眼睛,你得先买点儿票哇,我说先买到姑田,要是天气不好就直接到永安。

    姑田是母亲三十几年前巡回医疗“三共同”的地方,她曾经走遍姑田每一个悠远山村,至今不时怀念姑田古朴民风,怀念客家人款待远方来客木质浴桶里那滚烫的热水,甚至怀念雾气弥漫间踢倒的鲜嫩水灵的紫壳春笋。

    车过文亨不久便上山,雨变得蒙蒙的,车速却丝毫未受影响,车在浓郁的云雾间风驰电掣穿行,少顷,眼前骤然一亮,丰润的雨云竟在你脚下缭绕,崇山峻岭翠色撩人。耳朵的鸣叫告诉我肯定是有些高度了。我突然想到这大概就是母亲说过的金鸡岭了,她说她过金鸡岭是捧着很大的牙缸,吐得连胆汁都呕出来了。我想以前金鸡岭的险峻大概不亚于版寮岭,版寮岭是有了邃道,金鸡岭并没有邃洞,洁净的水泥路略略有些弧状,车速快得惊人,清风湿润而清新,你在袅娜温润的云朵上疾驰呢,你兴奋得每个神经元都在闪闪发亮。

    车到姑田热闹墟市未散,走到桥头看到一叠大大小小的擂钵,宝蓝色,纯朴可爱,买一个最小的收进你的背包,闻一闻熏得焦黄喷香的溪鱼,然后去走村串户,姑田很有意思地分成新旧两半,切近国道那部分是新的现代化的城镇,从新的市场往上走,就是俗称“小香港”的骑楼式老街,路依山傍水修筑,幽静整洁,旧式店面里卖时装也卖很大的木质浴桶,尚可看见颜面洁净,服饰传统的老人三三两两聊天,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刹,他们恬静地笑笑,并不大惊小怪。

    站在街上往下看,右边是乌黑的瓦顶,左边是崭新楼群,潺潺的姑田溪从深黛苍郁的山上奔腾而下,潇洒自如地穿过小镇,屋后是涓涓细流,门前是聚宝盆似的,满而不溢的水井,因为山林浓密,这里的水也就丰沛,桶身一倾,水就上肩,悠悠挑回家烧汤,客家人最惬意的享受是火热的沐俗,他们往往用最好的方式来款待客人。留下来哦,留下来在这深邃的青砖四合院住一夜,喝一碗浓香扑鼻的擂茶,洗个透澡,荡涤赴赴风尘,暂时忘却都市喧嚣吧,汹涌的林涛溪声,肯定会穿越古老窗口,穿过这青砖砌就的双喜,直捣你的耳鼓。

    穿过卵石小道回到桥头,墟市散了,街头巷尾油炸灯盏糕的生意还很红火,一元钱买两个,笑容可掬的客家少妇极其耐心地解释它的佐料与做法。她说,你要到永安啊,到国道上去等吧,车多得很罗,要不就在我们这里住一夜,喏,路口就有宾馆。

    站在路口一桶一桶整装待发的苦笋之间,回眸凝望青砖乌瓦的古镇,心想不能留下来的确有些遗憾呢。车沿溪下山,丰盈的溪水汩汩东去,这可能是注入闽江的沙溪了。葱茏蓊郁的野树团团簇簇,铺天盖地奔涌而来,有遒劲野藤横斜逸出沧桑的古树枝丫,流泻到三月飞涨的桃花水里。与金鸡岭上墨绿整齐的人工林相比,层次丰富,于苍山秀水间跌宕起伏,不单是滋润,不单是碧绿,它们展示的是生机勃勃的天姿,偶然乌黑礁岩裸露,可见湍急的野瀑漱玉生烟,漫天深厚流云,蕴蓄着浓郁雨意,有无数奇丽山花嫣然怒放!于是你砰的打开窗户,饱览秀色间,任凭春雨洇透了你的衣襟,你的头发。

                                                                                           1999年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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