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域

连城县境内没有大川巨流，但是山涧泉壑错纵，汇集成流，大小溪流不下300余条。主要溪流有文川、北团、朋口、莒溪、庙前、姑田、蒲溪、赖源等8条，境内全长198.2公里，分属闽江、九龙江和汀江三大水系。地处连城县曲溪乡的将军山成了姑田溪、蒲竹溪、朋口溪的共源点，该点海拔1310米，处于北纬25°36′，东经116°53′交点的西北方向500米处有一源泉，它们分别流入闽江、九龙江、汀江，于福州、漳州、潮州注入大海，所以此处被人称为“水流三江（州）顶”。故人有诗吟：万壑丛中玳瑁梁，一泉飞涌泻三江，清流辐向东南去，四海群仙玉液香。

   “三江源”周边地带，也就是梅花山中心地带，这里山高林密，河床狭窄，水流湍急，四季长流，雨季时流量剧增。据连城县过去多年的调查，年平均水资源总量为25.85亿立方米（地表水14.8亿立方米，地下水11.05亿立方米），人均占有水资源量9929立方米，高于全省、全国的人均水平。

二、手工纸业与三江水源

   连城的手工纸用水就是利用“三江源”周边纵横交错冲泻而下的山泉和溪流，选择有利地形修建水碓、坯炊、纸寮。手工造纸过程中纸寮用的大都是山泉水，也就是没有被利用过的第一道净水，坯炊和水碓用的是溪流水。水碓用水主要选择有落差的地形，利用水力带动水车即可，即使溪流的上游坯炊或竹塘在排放石灰废水也无关紧要。坯炊用的是溪流或山泉水，用溪流水的坯炊遇到上游竹塘或坯炊洗料时可停止用水，等到石灰废水过后再用水，因为竹塘和坯炊洗料排水是间断性的，这是不会影响下游坯炊的用水的。此“地利”使连城手工造纸具备良好的发展条件。

   漂料纸生产地连城县的姑田和曲溪在纸业兴旺的民国初年有纸槽480多槽，每槽每年按照生产10个月计算，每年合计生产宣纸120担，每担纸70斤，每年产纸4800斤，得用竹丝18000斤（竹丝制成白料后剩10800斤），按100斤竹丝用30斤石灰的用量计算，每槽每年用石灰5400斤。如果当时480多个纸槽在生产宣纸，那么每年石灰用量约259.2万斤。这些石灰被利用后废水全部流经闽江支流的姑田溪。

   熟料纸及生料纸生产地连城县的姑田内山片、曲溪内山片、赖源、莒溪和新罗区的万安等地，纸业兴旺时期有纸槽1000多槽，这些纸槽生产周期较短，一般生产8个月左右，估计每槽每年石灰用量3000斤，按1000个纸槽计算每年石灰用量约300万斤，这些石灰废水分别流往闽江、九龙江和汀江。

   根据以上的数据和当时的纸槽分布情况，连城县境内三江水系之中造纸石灰废水量最大的是流往闽江上游的姑田溪，其次是流往九龙江上游的蒲竹溪和流往汀江的朋口溪。民国期间，汀江流域的长汀县就有生料纸纸槽800多槽，还有生产节包纸的上杭县和永定县几百个纸槽的造纸石灰废水都是流往汀江主河道，经上杭、永定峰市、出棉花滩山峡、下广东大埔、经三河坝与梅江汇合为韩江，到潮州后在澄海入南海。

   试问如此大量的造纸石灰废水排出后是否会把三条江都污染了呢？其实不然，手工造纸排出的石灰废水含有大量的碳酸钙和有机物质，在间断性的排放过程中，通过丰富的溪流，大大提高了溪流的自净功能，使河里的水变得更清更白。笔者幼时曾在姑田上堡的制料坯炊旁边经过，看到排出的洗料石灰水非常浑浊，但流入溪流后就被稀释得无影无踪。不过那时溪流的水量大，现在已经不能比了。如果到过四川黄龙风景区或者在电视上见过黄龙溪水的，必然知道那里石灰岩地质的山区流出的富含碳酸钙溪流，使那里的溪流清澈见底，就是浸泡在水里的树木也长期不会腐烂。

   20世纪70年代，纸乡姑田一带自然环境还没有受到开发的影响，笔者经常跟随大人们到姑田溪上游的小河里捡鱼。每年夏天一场大雨过后，人们总会挑着石灰到小河里毒鱼，几担石灰也只能毒死一小段河道里的鱼，虽然只是一段河道，但是除了不计其数、大小不一的各种各样的河鱼以外，还有乌龟、河鳗、水蛇被毒死。如果在姑田溪下游（当地人称官龙溪）用“雷藤”毒鱼的话，被毒死的鱼数量多得惊人。据说每年一次的“官龙溪”毒鱼活动中，总会有一人被淹死，当地传说是因为触动了河神。其实不然，主要是因为水量大，河道复杂。那时这里沿河两岸树木成荫，浓密之处把小河都给遮得晴天蔽日，走到深潭之处，河水绿得变黑，即使是夏天也还是有一股透心的凉。如果遇到冲泻而下的瀑布时，冲天震地的涛声使得两人相对而言却不知其语。沿河走到绝壁峡谷时，就要下水游上几十米，没路的地方还要沿着垂藤攀岩而上。如果在河道里走上几里路，那种感觉好象是一段艰难的探险活动。说到探险，那梅花山和“三江源”的故事传说，给年轻人很多遐想，使得许多人想到梅花山腹地去探究一番。

   姑田溪上游的上堡村有一座古桥，名叫“牛栏桥”，此桥具体建于哪个年代已经无法可查了，但清代康熙初年曾经重修过，原来是一座木桥，20世纪70年代后改建为长12米，宽4米的石拱桥。“牛栏桥”不仅仅是座桥，且早就成为地方的名称了，宋末时期这里是连城东片主要的客家过往据点之一，明清以后这里的居民相对稳定，此桥还是永安小陶及姑田一带通往龙岩的必经之道，公路还没开通之时，这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是纸乡姑田的竹丝、白料、石灰及宣纸的主要集散地之一。清末时期仅百米长的“牛栏桥”街道，晚上夜深后还保持有锁住街道，两端如栏牛的“牛栏式”木杆，这样可以有效的防范盗匪。

   民国时期，姑田上堡就有漂料纸槽100多槽，制料坯炊50多个，全村人口2000多人全部以造纸为业，“牛栏桥”是上堡的交易市场，人们造纸之余，就要到这里的酒家，商铺里喝酒谈天，除此之外，人们很喜欢站在“牛栏桥”上观景，当时桥下水深不见底，鱼类品种多，大小不一，运气好时还能看到两三斤重的红鲤鱼，当红鲤鱼出现的时候，大家争先恐后地往河里扔食物，还经常在这里等待红鲤鱼出现，然后目送它消失在手工纸厂旁边的河潭里。

   20世纪80年代以前，姑田溪上游的上堡村70％以上的村民吃喝都是靠这条河的水，尽管沿河两边尽是纸槽和坯炊，可是每天早晨到河里挑水的人们却是非常忙碌．就是春季涨大水时，这条河的水除了树枝、树叶和沙质以外也不见得很黄，只要过一两天河水又清了。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社会的进步，手工纸槽停产了，上游建起了电站，人们从此也不到河里挑水吃了。那时电鱼机也出现了，人们已经看不到“牛栏桥”下有红鲤鱼了。

   连城县姑田农民诗社江冠英先生为三江源地带梅花山的秀丽山水撰写的一副“梅花山联”上联：“雅号梅花，山居玳瑁，风光独特，连贯岩杭。闽水汀水九龙水，水派三江，丰姿润泽。流兮何奇清浊？尤异峻秀冈峦；岌高天子投胎，顶立将军跃武；赤石白眉相峙，瑶池王母点兵。瀑吻神龟，百丈冲湍雷灌耳；泉声有韵，曲弹牛洞听幽琴。数不尽灵峰险壑，绿色开筵，八岛仙樽携酒至。”下联：“名之翡翠，藏富资源，气候空调，基因宝库。铁杉柳杉红豆杉，杉孪七姐，靓影迷人。树也知痒娇羞？更怜珍稀物种：猴耍鸳鸯游戏，虎寻禽兽宣威；黄雉黑麂同嬉，云豹金猫舞爪。枝擎玉宇，千年耸干蟒腾霄；鸟语多情歌啭莺喉撩凤蝶。成将来世界公园，青鸾引路，五洲珠履带香归。（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违者必究！）